Thursday, December 11, 2014

《第 25 次核爆世界大戰的寫手》- 3 之 4

3 - 4 慘叫之夜


我看了一下仍閉著雙眼的泉山,我想他大概是睡著了吧,而我也莫名的感到一陣睡意,於是把身子翻向另一邊側臥著,而原本正身仰臥的泉山也翻過身面向我背後;並把手繞過我的胳膊下方抱著。我們倆就這樣睡著了。

意識緩緩遁入夢境,說來也奇怪,在夢裡的我在一家大型的藥妝商店裡。雖然不知為何沒有開啟電源照明的整家店,但在戶外的日光映入下算不上暗淡。店家出入口的那一整面玻璃牆穿透進來的採光,從那光線中的白色純度以及周遭的人潮氛圍來判斷現在時間如果不是接近中午、那就是下午過後。
我蹲在層列架前的地面選購商品,原先以為獨自來這家店購物的我抬頭看見站在一旁的男子,是榙眳,在現實裡的榙眳是我的前男友。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在我身旁,不過感覺上是我們倆一同來這裡購物的。

「你不是喜歡我用這一款化妝水的味道嗎 ?」榙眳也蹲下來,手裡拿著澄色透明瓶子給我看,看著那瓶身我想起了家中浴室裡放在洗手台上方鏡面後,裝有 1mg 的氟硝西泮藥罐子。
「現在已經不喜歡這個味道了。」
「為什麼 ?」
「因為那味道已經腐壞了。」
聽我這麼說的他雖然一臉落寞,但還是把那瓶化妝水放入店家的塑料製手提籃內。在夢境中的我意識仍和現實裡的我一樣,現在在我一旁的男子只不過是我的前男友。
突然間,店家外的街上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那聲響聽起來是好幾把步槍射擊出子彈瞬間的巨響。接著,看見大批在大街上四處逃竄和發出慘叫的民眾,還有一群年輕的歐美面孔的男子雙手舉握著槍掃射街上的民眾們。眼見此危境的榙眳即刻拉起我的手穿梭在一排又一排的層列架往店家內側的方向狂奔,我們跑入收銀櫃檯內裡一旁顯然是倉庫的空間,正當我心裡想著榙眳此愚蠢至極的逃亡路線時,沒想到當他牽著我的手彎入紙箱堆疊出的走道直角時,卻看見一道門敞開的出口。我們從店家的後門跑出來,神情焦急的榙眳張望著四周尋找再接下來可以逃生的出路。在這片刻步伐停歇之時,發出喘氣聲的我不解榙眳為何如此知曉店家的後門位置 ? 另外,此時此刻的我內心並沒有任何類似恐懼般的負面情緒產生,是因為我似乎可以理解在街上引發殺戮行動的那群歐美男子的意識;以及就如同現實裡的我一樣面對死亡的全然平靜感。
「快,從那裡走 !」榙眳拉著我跑入店家後門旁的狹窄防火巷。在奔跑的過程,視野中的景象劇烈晃動,直到我看見左前側有道半掩的後門,不知哪來的想法我扳開那半掩的門板跑往裡頭去。映入眼簾的是沒有隔間掩蔽的長方形格局空間,所以能一目了然這屋內的一切傢俱;甚至屋子最前端降下不到一半的鐵捲門出入口、屋外一個在大街上正尋覓藏身處衣衫上有大片血跡的民眾。
這時,我看見有名女子從對街的一棟民宅裡走出來,走到大街中央的她放聲嘶吼著:「快呀 ! 快殺死我吧 !」那淒厲的咆哮頓時間令我感到耳熟,我再仔細看那名女子的臉...是麻生 ! 莫名的下意識使我拔腿直奔往站在大街中央的她的方向,我不知道為什麼想把她拉進來這屋內,但還沒跑出屋子的出入口時,她已被亂槍掃射、暗褐色的血液從肌膚破開處噴濺一地、然後倒地不起。眼見此景象的我一臉呆滯的站在剛才停下腳步的地方,直到看見一名手上握著步槍的歐美男子發現在屋子裡的我,「你還站在這裡幹嘛 ?!!」榙眳喊著又拉起我的手跑往屋內後方通往二樓的階梯上去,我被他拉著,頭也沒回望的持續踩著一層層的階梯。也許是腦海仍暫留於麻生剛被槍擊的畫面致使我突然一踩空,整個人摔下樓;我大喊:「Fuck !」拉著我的手的榙眳也跟著我滾下去,

「阿川,你快醒過來 !」泉山的聲音使我睜開雙眼,「你作惡夢了嗎 ?」他摸著我的頭。
「...」
「只是夢而已...我睡到一半突然聽見你喊『fuck』就驚醒過來。」
「我真的喊『fuck』?」
「對啊...被你嚇醒,你是作了什麼夢啊 ?」
因作夢作到在現實裡大喊就算了,還驚動一旁的泉山,感覺糗爆的我突然笑出聲來:「哈哈...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哈哈...」
「是沒關係啦...但我們是睡了多久了...?」
我看了一下手錶:「五點半了。」

我好像聽見不屬於這房間範圍內的聲音,我又仔細聽,那聲音是從天花板上傳來的,而那聽起來像是好幾隻的老鼠在木板上爬行過的聲音。泉山下床唇上叼著一根菸走入浴室裡。我下床走到另一邊的床頭想拿矮櫃上的菸盒,打開菸盒查覺到有異狀,我記得我在一個小時左右前還醒著時,從菸盒裡拿出一根菸的同時稍微看了一下裡面還剩四根菸,現在看只剩一根菸在菸盒裡,也不可能是泉山抽掉另外那三根菸,因為泉山是完全只抽正常香菸的人。此時,我又聽見老鼠在木板上爬行過的聲音,不對,那不是老鼠在木板上爬行過的聲音...我可以確定那到底是什麼聲音了。

泉山從浴室裡走出來,坐在床上看著我:「怎麼了 ? 深思的臉。」
「我們『該離開這裡』了。」
聽我這麼說的泉山先是頓了一下,然後說:「那走吧。」

因為和泉山從小學開始到今天,兩人之間沒有離開彼此太久的時間過,可以說兩人是一起長大的,也因此才能培養出這樣的默契。而我和宇鶴加也是如此,雖然和他相處的時間不比泉山來的這麼長。

泉山打開房門即是圓弧形的大廳,看見一男一女分別各自坐在靠近左右兩側牆面的長凳上,我們兩人就好像裝作沒看見似的,直接往通向地下二樓的階梯走上去;刻意表現出從容不迫的我們,走路的姿態就像是真正的貴族一樣。走到一樓的過程中,除了一層接著一層樓裡的人越來越多、黑藏和那三個男子也仍舊坐在我們原先剛來時看見他們坐在那裡的位置,他們就好像是長年被棄置於地下室裡的老傢俱,位置從來沒有移動過。

我和泉山走出 Saint - Vrain 時天色已完全黑了,我看見一群人安靜地站在一顆樹下,他們都不約而同抬頭看著某根粗樹幹,樹幹上綁著一條繩子,而繩子連結著一名女性的軀體,是那個失聰的女房客,她吊首自殺、或者是被吊掛在那裡...? 不過她還活著,雖然被繩索勒住頸部而發出乾嘔的聲音,但感覺上她並不是很痛苦。我唯一不解的是她為何全身濕漉漉的,直到看見她手指扳開金色的打火機機蓋,我才赫然明白那使肌膚表面光滑濕亮的是某種礦物油。引火自焚的她火焰從胸口中央冒起,接著就迅速遍及全身上下,在火勢猛烈的聲音中可以聽見她的慘叫,那聽起來是身體受到劇烈痛楚所產生的吼叫。在樹下的那群人沒半個去滅火,只是靜靜地看著在飄雪的黑暗中,閃爍出光芒的火團。

泉山把車開到我一旁,我打開車門坐入副駕駛座。車子駛入雪白的道路,我從後視鏡看見我們距離 Saint - Vrain 和那在樹幹上擺盪的長形火團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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